五位因為用心而異常美麗的媽咪兼嬰幼兒游泳老師:秋蘋,超英,Jo,我和Jessie,中間的小男孩是我的7歲谷謙。
去年11月,我和Mia老師在熱火朝天的面試汐游小巨蛋館的館長。其中有一位Claire的女士為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四個孩子的全職媽媽,她的學歷非常高,台灣大學畢業後去了美國南加州大學,碩士畢業後繼續念博士,從美國回來台灣後在科技業工作了9年。她告訴我說她和她先生非常喜歡孩子,所以在如今少子化的台灣,她有四個孩子;她相信孩子是台灣社會的未來,大家一定要善待孩子,未來的世界才會更美好。因為這個信念和熱愛孩子的心,她希望加入到汐游寶寶從事與孩子有關的工作。
我們有一個很愉快的面試,她的從容和鎮定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腦海中。後來沒有緣分和她共事的原因有兩個:主要原因是她的老三和老四都還年幼,我個人認為館長的工作會非常的煩瑣,也就意味著她的工作時間會比較長,我不希望工作的原因影響到她陪伴幼兒的成長;其次一個原因是她在科技業已做到主管級別,薪資非常高,是一般人不敢想像的高薪。而我的汐游尚屬於創業階段,我覺得對於想換跑道的Claire,面對收入的急劇下降,必須有非常好的心態來接受,我不確定她是否可以毫無怨言的面對現實。
我想很多人已經猜到這位女士是誰了,對,她就是震驚海內外的小燈泡事件的媽媽。在電視中看到淚流滿面的Claire,我非常的震驚,非常的心痛,那一刻我的心完全碎掉了。雖然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她讓我覺得這個慘案就發生在我的身邊,發生在我認識的人的家庭,由此而產生的發自內心的震撼和疼痛是前所未有的,也是我無法用文字來描述的。
我其實是不看台灣新聞的,尤其是電視新聞。因為我覺得台灣新聞缺乏新聞應該具備的公正性,嚴肅性和權威性,大部分的台灣新聞都是為了吸引民眾的注意力而危言聳聽。如果Mia老師沒有告訴我小燈泡的母親是我們見過面的Claire, 我不會特意搜索所有的相關報導。在看完所有的新聞報導後,我對整個事件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認識,我在沒有深度的報導中看到了一個讓我欽佩不已的極其有深度的母親。她的理智,她的勇氣,她的正向,她的智慧以及她的堅強是非常不同尋常的,她在整個事件中的所表現出來的冷靜和睿智,是很多人包括我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常常在思索:如果我是小燈泡的媽媽,我會如何面對。但是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只要這個問題一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就已經淚流滿面,有的時候甚至是痛哭流涕,我根本無法想像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親眼目睹孩子被無故殺害的情景。Claire心中的傷痛,沒有任何人可以感受,真的,如果你沒有親身經歷,如果你不是母親,你根本無法感受這個事件帶給她的喪女之痛和心理創傷。我想如果我是當事人,我可能會不停的抱怨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為什麼這個事情發生在我的家庭。
但是,Claire沒有,她沒有表達任何的不平和怨恨。她是那麼的有尊嚴的告訴媒體:那個走掉的孩子是我們家的,請不要用孩子沒有蓋白布之前的相片,因為這是對家屬的二度傷害;她是那麼有智慧的呼籲:請不要用我們的事件繼續討論是否應該“廢死”,這一課我自己沒有答案,對於我們而言,這個事件是我們家的孩子意外的走掉了。
我最佩服她的是在親身經歷這個天悲人泣的隨機殺人案之後,仍然相信人間的善與美,那麼有理性的希望「台灣社會不要再出現這樣的人」,她既沒有像一般民眾那樣痛斥兇手的殘忍和冷血,也沒有呼天喊地的抱怨命運的不公平。她是那麼客觀的一針見血的指出:「家庭教育」才是導致和杜絕此類社會案件的根本。
幸福的汐游寶寶查查和他的美麗媽咪
這個案件讓我想起了:8年前震驚英國社會的被虐待致死的Baby P案件:倫敦小男孩Peter Connel被活活折磨死的時候只有16個月,他的短暫人生裡充斥著痛苦和悲慘:他走掉的時候,小小的身體一共有50多個受傷處,其中有6根斷掉的肋骨,左邊頭顱充血,一顆缺失的門牙被打掉,然後被他吞入肚子。施虐者是他媽媽的男朋友,一個相當於文盲的無業人員,他在Baby P大約8個月的時候開始搬進來和他們同住,從此開始變態的虐待這個可憐的嬰兒。這個虐童案在當時的英國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不僅僅因為這麼小的幼童被這麼殘忍冷酷的折磨到死掉,讓一般民眾根本無法接受社會中有如此悲慘的小生命;更因為Baby P一直都在所居住的區政府需要保護的孩子的名單上,他曾經因為身上不明原因的瘀青而數次被醫生報告到區政府要求做進一步的調查,區政府在調查後兩度將Baby P安置在領養家庭,但是種種原因又讓這個可憐的男孩子返回到施虐家庭,儘管區政府的Social Worker定期上門做追蹤訪問和檢查,但是仍然沒有避免這個悲劇的發生,也就意味著因為區政府的工作失職,錯失了好幾次讓Baby P可以活下去的機會,英國的媒體痛心疾首的質疑:為什麼我們英國社會的這麼重要的保護兒童的系統是失敗的?
Baby P案件之前的我,曾經非常天真的認為每位父母都是深愛孩子的,但是這個悲劇讓我有了更深層次的思索。Baby P的媽媽Tracy和她的男朋友一樣也是無業人員,她成長於酒鬼媽媽的單親家庭,從來都沒有正式的工作過,住在政府提供的Council House,她是英國很典型的依靠納稅人救濟的“米蟲”,像她這樣的遊手好閒的“米蟲”,在英國比比皆是,是高福利和注重人權的歐洲富裕國家的社會機構中的不可避免的不良產物。媒體報導說她是一個十分邋遢懶惰的女人,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Baby P和媽媽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媽媽的時間多。她的男朋友怎樣無人性的虐待她的孩子,她都非常清楚,但是她選擇不聞不問,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在這個案件中,她不是直接施虐者,但是她是幫兇,她因此被關進監牢。法官評論她:一個根本不配當母親的女人,以自我為中心的極度自私的女人,把男朋友放在比自己孩子更重要的位置。
這個案件發生沒有多久,我有了第一個孩子:谷謙。我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我開心和甜蜜的照顧著他,我和其他英國媽媽一樣,沒有坐月子,沒有保姆的幫助,甚至都沒有長輩的幫助。雖然十分的辛苦,可是我覺得很幸福。目睹他每天的成長,對於初為人母的我而言,是一種巨大的成就感。我非常非常非常的愛我的小谷謙,我絕對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我絕對可以為了他犧牲我所有的一切。我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是一個快樂和幸福的新手媽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夜深人靜或獨處的時候,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Baby P:他的天真無邪的藍色眼睛,他的金色頭髮,他的有種說不出的哀愁的淡淡笑容,總是會不經意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每次想到他,我很真實的感覺心痛和心疼,以及按耐不住的氣憤和哀怨。在第一次當媽媽的前兩年,我不知道為了Baby P流了多少眼淚,有的時候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大哭痛哭,有的時候是內心煎熬的默默流淚。我當時非常困惑一件事:為什麼一個當母親的人,在自己的孩子最需要她的時候,不僅完全沒有盡到應有的義務,甚至可以麻木無情的縱容他人虐待自己的嬰兒,她的冷酷和自私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在以後的日子,我對與兒童有關的案件特別敏感,也特別關注。逐漸的,我意識到不管是在哪個國家,虐童和殺童的社會問題都是存在的,過去發生過,現在不可避免的正在發生,將來一定也會發生,這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很現實的一個社會問題。自從Baby P案件之後,我已經不記得我看過或聽過多少關於兒童被謀殺的事件,其中最令我痛苦不堪的是發生在我的朋友Jenny Well 家庭的三條命案。20多年前,當時20幾歲的Jenny隻身到中國長沙來體驗外面的世界,她身材高挑,典型的金髮碧眼,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為人非常溫和,是一個非常有人緣的美麗女孩。我和她在長沙認識,在她一年的中國遊學日子中,我們共同渡過了很多的快樂時光。後來她回了澳大利亞,在那兒結婚生子,她有過兩次婚姻,她是兩個孩子的單親媽媽。她是當地一位很受人尊重的獸醫,熱心公益活動。2014年5月,她出現在澳大利亞的各種媒體上,為什麼?因為報導稱她殺害了她的10歲的兒子和7歲的女兒,然後自殺身亡,她的房東在命案發生的4天後才發現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警方排除了她的前夫涉嫌作案,警方的最終結論是沒有第三者在案發現場。報導中沒有提到她如何謀殺孩子和自殺的細節,只有提到現場有兩把帶血的刀子。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可以想像我知道這個消息的心情,我的脆弱的心已經碎掉了無數次,我怎麼也想不通那麼善良溫柔的Jenny可以親手將兩個孩子殺死,在她的腦海中,她一定是對人生已經完全不抱希望,她一定是認為孩子不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對他們最好的解決方案。我無法理解她到底遇到什麼困難會讓她選擇這個極端的手段,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有權利可以拿走兩個孩子年輕的生命,我只能想像她的大腦出問題了,她的心理是有疾病的。我是那麼的喜歡和崇拜她,我是多麼的希望我可以在她絕望之前有機會好好抱著她,和她好好聊一聊:她到底遇到什麼不可以解決的問題,有什麼我可以幫助她;我多麼的希望我有機會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告訴她: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 this world is still wonderful!
這篇文章我寫得很辛苦,常常需要停下來去拿面紙擦我的眼淚。我這裡提到的Claire,Tracy和Jenny,她們都是母親,但是她們對「母親」這個角色的詮釋是多麼的天壤之別!我深深覺得小燈泡是一個很幸福的孩子,她有一個非常偉大的愛她的媽媽,在她短短的4年人生中,她的媽媽每天都有抱著她並告訴她:她是媽媽的最愛。小燈泡比很多的孩子都要幸福,這是無庸質疑的事實。
成為嬰幼兒游泳老師之後,我看了大量的關於嬰兒和幼童的身心發展以及大腦發育的研究報告,這些科學知識不僅對我的教學非常有幫助,而且對我成為一個怎樣的母親有很大的啟發。大家都知道,童年的經歷對孩子長大後成長為什麼樣的人有非常重大的影響,一般而言,成年犯罪者的童年都是非常不幸的。
孩子的幸福程度很大程度來取決於他有什麼樣的母親,健康快樂的母親就會培養出健康快樂的孩子。
我今天和大家分享一個重要的研究報告,這個官方研究是由美國疾病預防和控制中心(CDC)主導的,研究的內容是「不幸的童年經歷」/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s, 不幸的童年經歷指的是以下的經歷:
- 生理或心理的虐待
- 性虐待
- 生理或心理的忽略
- 有心理疾病父親或母親
- 吸毒或酗酒的父親或母親
- 父母分居或離異
- 家庭暴力
- 父親或母親在監獄
這個研究調查了17,500個成年人,其中70%是白人,70%的人有大學以上的學歷。這個研究有兩個重大的結論,我想要家長認真閱讀結論的每一個字:
- 67%的人至少有其中一個的不幸的經歷,其中12.6%的人有4個以上的不幸經歷。換句話說,成年人在童年時遭遇不幸的經歷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 在童年時的不幸經歷越多,這個人成年後的身體狀況就越差。如果成年人的不幸童年經驗超過4個,他們和沒有這些經歷的人相比,1)患得肺癌和心臟病的可能性要高三倍;2)自殺的可能性要高12倍;3)患得心理疾病包括憂鬱症的可能性要高4.5倍。
所以我們現在了解:孩子在成長過程中的經歷,不僅僅會直接影響他的人格和心理發展,以及人生觀和世界觀的培養,也會對他成年後的健康狀態發揮很大的作用。現在我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做為一個母親,你可以怎樣幫助孩子有一個幸福童年呢?這是一個需要媽媽用心和努力的不斷思索的問題。我現在針對嬰幼兒的特點,對所有的汐游家長提出以下幾個建議:
- 孩子成長過程中,嬰幼兒時期是最依賴最無助也是最需要母親的時候,這個時期和寶寶的互動很大程度決定了以後你們的親子關係,請珍惜和把握這個特殊階段。
- 請你一定將寶寶的需求放在最重要的地位,這就意味著你需要犧牲睡眠,需要推遲吃飯時間,需要在寶寶哭泣的時候及時的安撫他。請不要聽從一些舊觀念:寶寶哭鬧是為了操縱你,是不乖的表現,每次哭就抱起來會寵壞寶寶,所以不要馬上對哭鬧的寶寶有反應,哭一哭沒有人理他,他自然就會停。我們新時代的媽咪,請一定大聲的說「NO」!首先,寶寶哭鬧是他唯一可以用來交流的方法,不理不睬寶寶的哭鬧,是完全和母親的本能和直覺背道相馳。其次,國外很多的研究證明:不理會哭鬧的寶寶,會讓他身體中和壓力有關的荷爾蒙(比如Cortisol,Adrenaline) 急劇上升, 長期刺激這些不利的荷爾蒙的釋放,會影響到寶寶正在發育的大腦,也會影響到寶寶免疫系統的發展,甚至會改變身體的DNA結構。所以我們一定要認識到及時安撫哭鬧寶寶的重要性,我們需要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讓他感受到我們的愛,絕對不可以不理會寶寶的哭鬧!
- 請記住你的行為舉止都是孩子觀察和模仿的內容,所以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請你自己花時間不斷的提高自己:改變不好的習慣,真誠的對待身邊的人,學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有話一定要好好說,不要心存怨恨的活著。請記住:身心健康的媽咪才會養育出來身心健康的孩子,EQ高的媽咪才會有EQ高的孩子,一切從自己開始做起。
- 請用心的經營自己的婚姻,夫妻和睦和互相尊重會帶給孩子極大的安全感,安全感是每個孩子快樂成長的前提。如果你是單親媽媽,請記住你仍然可以用你的無私母愛讓孩子感受到安全和被保護,生活有的時候可能對你不是很公平,但是不要怨天尤人,更不要覺得自己是單親媽媽,所以其他人都應該照顧你,你可以選擇成為堅強和獨立的母親,這是你給孩子很重要的身教。
- 請記住每個孩子都是活在當前,請不要告訴你的孩子你現在很忙,下次媽媽再陪你好好玩。請把握當前的每一分每一秒,用心的陪伴孩子,在陪伴的過程中,你有千萬次的機會去了解你的孩子,也就意味著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去影響和教育他,這個童年的用心陪伴決定了孩子的幸福程度。如果你現在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或不願陪伴孩子,請你想辦法改變這個狀況,一旦孩子長大了,你就失去了最好的親子互動的學習和教育的時機。
- 不管孩子多麼的不聽話和無理取鬧,請千萬不要體罰孩子,你沒有任何的權利運用暴力來制壓自己的孩子,他來自於你但是他不屬於你。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需要被尊重和被理解,而且他只有2歲或3歲,他的大腦對於理性思考以及控制衝動的部分還沒有發育完全,不是只有你的孩子講不聽或者對家長的話充耳不聞,是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這個現象,是孩子在身心發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行為,請你做為你的孩子最親近的媽媽,有耐心和有愛心的陪伴他渡過這個「貓狗都嫌」的階段。
最後我想引用Claire給我的來信的一段話:孩子是台灣社會的未來,大家一定要善待孩子,未來的世界才會更美好。她在經歷那麼悲烈的遭遇後,仍然相信人世間的善與美。同為母親,我們沒有理由不珍惜孩子在身邊的每一天,我們應該懷著感恩的心,衷心感謝孩子的到來讓我們成為母親,一個多麼值得驕傲的崇高稱呼。為了台灣的明天,為了自己孩子的健康成長,為了一個心碎母親的希望:台灣社會不要再出現這樣的隨機殺人者了,我們一定要不斷的學習和努力,做一個更好的母親!
看看小瑜兒的燦爛笑容,我們很容易領悟到:社會中的美好永遠多於邪惡。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 how do you do
But 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I hear baby's cry, and I watched them grow
They'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ever know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Yes,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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